2013-02-04

無窮的現時:末世紀 Nunc Stans: Last Age

IV. 末世紀

    茫茫的大海。
    身在船艙,環顧汪洋大海,心境真平靜。
    可是船艙外卻又是另一番世界。甲板上站著一個有型有款、身型健碩的美男子。他穿著白色的三角泳褲,更顯得他的膚色古銅黝黑。他身旁圍著五六個青春無敵的美少女,吱吱喳喳跟美男子談話。
    「剛,你的手錶真特別啊!」一個少女乘機觸摸美男子的手,把玩一番。
     剛微笑著,有意無意顯露他那副潔白的牙齒,他說:「是嗎?據說這款手錶,每個成功男子必須擁有一隻。」
    一個穿著比堅尼泳裝的少女上前,誇張地對剛說:「你好棒啊!我知道這手錶價值不菲呢!」
    一個長頭髮、身材極為突出的少女瞅一瞅剛說:「剛呀,他一直是完美的化身。」說罷,亳不猶疑地挨在剛的身上。
    另一個短髮女子推開那個魔鬼身材的女子,堆起笑容說:「剛,我覺得自己好幸福,能跟你共渡大除夕,並一起跨世紀慶祝千禧年。一起看末世紀的夕陽,然後狂歡一夜,再在明天早上看世界第一道新世紀的曙光。噢!實在太浪漫了!」短髮少女含情脈脈凝望著剛。
    剛左手擁著魔鬼身材,右手抱著比堅尼,笑嘻嘻地說:「能跟你們這群絕色佳麗在海上耍樂一世紀,我也十分幸福呢!」他突然站起來,眾女尾隨。他走向船頭,伸開雙手大喊:「我是天下霸主!」眾女忙不迭高聲喝采。
    坐在駕駛艙內的我目擊一切,卻不以為然。我跟剛算是朋友一場,但並不稔熟。他曉得我是世界級船長,於是便聘請我當他這艘「千禧號」的船長。雖然很無聊,但也聊勝於無。況且有人付錢給你載他到地球最東邊的海面附近看世界第一道曙光,也不算無聊。既有錢賺,又有意義,何樂而不為!(我當然指觀賞世界第一曙光,不是跟他一起酒池肉林!)
    剛給我的酬勞非常慷慨,也給我很大的自由度指揮這艘遊輪。唯一的要求是我不可以打擾他胡天胡帝。我當然求之不得,樂意之至。因為我對他的「千禧派對」並不感興趣。
    於是我把我的伙伴都帶了上來。大副阿森有多年航海經驗,成熟穩重,沉默寡言。電機師是小夜。束著馬尾的她對各類機器瞭如指掌,連每台機器的螺絲數目也心裡有數,至於電腦方面,也難不倒她。領航員叫阿積。其實他跟阿剛有點臭味相投,都愛跟美女玩。他帶點輕浮,愛賭博,全身散發著一種叫浪子的味道。不過,工作方面,他絕對是個可以交託重任的人。真諷刺!一個飄泊不定的浪子,對掌握方向竟然十分在行。難道他自以為可以隨意飄泊,又不會迷失自己、迷失方向?輪機長叫七洋叔。為人爽朗,自稱遊遍七大洋。除他們外,我還有很多值得信賴的伙伴。
    夕陽緩緩落下,隨即夜幕低垂。甲板上仍是一片嘻笑聲。顯然,狂歡達旦的「千禧派對」開始了。我瞥到阿積也參加了,正跟美女玩捉迷藏,玩得不亦樂乎。
    我問小夜:「Y2K應該沒問題吧?導航系統除了蟲吧?」
     小夜說:「沒問題。」她一邊看著螢幕,一邊檢查系統。聚精會神工作的她,此刻格外美麗。
    突然小夜驚呼:「不得了,有病毒入侵。」
    我立即說:「你不是有防毒系統嗎?現在遊輪情況怎樣?」
    小夜一邊按鍵盤,一邊說:「放病毒進來的人是高手,他把病毒藏在無毒的郵件內,這招叫木馬屠城。」
    小夜的雙眼映著螢幕的閃光。
    小夜說:「發現炸彈。自動導航系統失靈。對方要求悅剛於日出前交出一億美金,並要他自自廢雙手,否則對方會引爆船上的炸彈,把全船的人殺掉。」
    小夜望向我說:「阿光,你有何看法?」
    我用傳聲筒召集所有伙伴,告訴他們實情。當然我也把這件事的目標──阿剛叫來。
    阿剛說:「錢不是問題,但我沒有得罪任何人,為甚麼要害我呢?阿光,現在怎麼辦?我不想自殘雙手!」他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,雙手亂揮。突然他大喊:「光仔,快報警求救!快叫他們派國際刑警拯救我們。」
    小夜說:「所有電子系統失靈,包括通訊系統、自動導航系統等等。要搶救系統,需花一段時間。」
    我說:「炸彈在哪裡?」
    小夜皺著眉說:「現在所有系統失靈,無法追踪,需以人手搜索。」
    我對阿積說:「積,你沒有領航系統,能否為遊輪導航?」
    阿積說:「當然可以。我跟船長一樣,最不信任電腦了。我最相信自己的本能與直覺。」此時船醫,也是阿剛的客人─米高醫生說:「是嗎?你的直覺並不可靠呢!剛才你在廿一點的牌局還是大輸家。」
    阿積笑而不語。他攤開陳舊的大海圖,用間尺在海圖上面純熟地畫來畫去。
    阿剛說:「光仔,快放求救彈!」
    七洋叔說:「小子,如果我們發放求救彈,只怕會引爆船上的炸彈,我們便要白白跟你這個傻瓜葬身大海了。」
    阿剛說:「那我們乘坐救生艇,離開這船吧!」
    我對阿剛說:「你別著急。我們不會坐以待斃。」
    突然衛星電話響起,我連忙拿起電話,示意大副阿森和小夜追踪電話來源。我說:「你有何目的?」
    對方的聲音顯然經過處理,是一把機械聲音,說:「你是船長?叫唐悅剛聽電話。」
    我把電話筒遞給阿剛,阿剛流著冷汗,顫抖地說:「喂,我有甚麼可以為閣下効勞?」剛才威風凜凜的他,現在仿如哈巴狗般乞求著對方寬恕。「請你大發慈悲。錢不是問題,就算要十億美金,我也可以給你,但我的雙手卻不可以給你啊!」突然,轟隆一聲,放救生艇的幾處地方爆炸了。我們的逃生之路沒有了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    「 喂…喂!」我搶了阿剛手上的電話,但對方已收線了。
    七洋叔說:「可惡!破壞我們開開心心過年,並置我們於險境!我絕不會放過他。」
    我問阿森和小夜:「知不知道電話來源?」
    他倆搖頭。
    二副里奧說:「不如用衛星電話求救吧?」
    阿剛大喊:「不要,他會再引爆炸彈的。」此時他已歇斯底里,軟倒在地上。
    那群少女和其他賓客聽到爆炸聲後,尖叫四起。所有人都湧向駕駛艙這邊。我看著呆坐在地上的阿剛,示意七洋叔和阿森把他藏在船長室內,眾賓客闖進來,我正想開口,阿剛的管家凱曼先生說:「各位賓客,抱歉,剛才害你們受驚了。我想各位都是少爺的良朋知己,應該熟知少爺的性格吧?他這麼貪玩,只想給大家驚喜。剛才不是凌晨零時嗎?那些爆炸聲是子夜鳴炮!各位,新年快樂!他現在已回房準備,請大家回大廳等他。待會他會再給大家驚喜。請大家回大廳繼續跳舞,跳至千禧。」凱曼先生領著五十多個賓客返回大廳。臨離開駕駛室前,他向我說:「船長,請你放心,我會把客人控制在大廳內。請船長好好照顧少爺,一切就拜託船長你處理了。」他向我鞠躬致意。
    小夜說:「我正搶修各個系統。」突然,她停下手,離開駕駛艙。
    我向大副阿森和領航員阿積詢問情況,阿積說:「郵輪已停航,位置已確定。光仔船長,你打算怎麼辦?停留不動?還是回到紐西蘭的海港?回航的話,人手領航方面,我是沒有問題的!」阿積自信滿滿。
    我說:「停留不動吧!恐怕我們一啟航,給對方發現,又會引爆炸彈。對方似乎對我們的情況瞭如指掌。恐怕他在賓客之中混入同謀,又或是在我們船上裝了竊聽器。」
    阿積說:「光仔船長說得沒錯。你看!」他攤開雙手,是精密細緻的竊聽器。「我在駕駛室找到的。」
    阿森說:「你在嗎兒學懂這些技倆?」
    阿積露出神秘的微笑。這個浪子,可能當過間諜呢!
    阿積以手指當作槍,放在胸前,對阿森說:「我像不像占士邦?」
    突然,小夜回到駕駛室。她抬著一台手提電腦,一些小型通話機和一些不明的小型機器。
    小夜說:「船長,這是通話機,這是我發明的危險物品搜索器,可幫助搜索船上的炸彈。這是追踪器」她如數家珍般把她的發明逐一逐一在桌面展示出來。
    我說:「我明白怎樣做了。阿森,你暫時代替我,在駕駛室指揮『千禧號』。小夜,你留在駕駛室維修各個系統,並追查敵人來源。我則帶著追踪器和危險物品搜索器搜索炸彈。」
    阿森說:「光仔,太危險了!讓我搜索炸彈吧!」
    我說:「我是船長,我有責任保護這艘郵輪和乘客。」我轉頭對七洋叔說:「機房的引擎就拜託你了。我看我要跟你先到機房,因為敵人最有可能把炸彈埋在那兒。」
    阿積說:「光仔船長,我要跟你。」
    我問:「幹嗎?」
    阿積說:「我是積、積邦!」他做了占士邦的招牌手勢,突然迅雷不及掩耳替我和自己貼了追踪器。「你搜炸彈,我搜竊聽器,先不讓對方有痛腳或把柄給他抓住。不用以此要脅我們。」
    我說:「事不宜遲,我們走了。」
    突然,米高醫生說:「我留在這兒幫小夜小姐的忙。」
    小夜厭煩地說:「不用啦,你不是內行人,會妨礙我。」
    米高冷笑,手上拿著電子記事簿和電話簿說:「是嗎?我拿了剛的電子記事簿,讓我們幾個人一起把那個破壞派對的人揪出來吧。」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       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 X

    凌晨一時。
    我跟阿積和七洋叔離開駕駛室。搜索器顯示機房有一個炸彈,阿剛的房間有另一個,電機室還有一個。
    我跟七洋叔到機房搜索炸彈,阿積說他先把船內的監視眼和竊聽器一一清除,清除完後,他會用通話器跟我聯絡。
    我用通話器問小夜:「不怕遭竊聽嗎?」
    小夜說:「這通話器的通話範圍只限於船內,除非敵人在我們之中,否則他是竊聽不到的。」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   X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 X

    我和七洋叔在機房找到炸彈了。七洋叔氣噴地說:「可惡,這臭炸彈沾污我的機房聖地。他拿起大剪刀,打算狠狠地剪斷引線。」
    我說:「慢著,七洋叔,你曉得是哪一條嗎?」
    七洋叔說:「放心,我走遍七大洋,這臭東西難不到我。」說完,他把紅色的火線狠狠剪掉。
    沒有動靜,沒有爆炸。機房的眾位兄弟鬆了一口氣。
    七洋叔說:「文仔,拿酒來。我們光復機房了。」七洋叔的下屬拍手稱慶。「七洋叔萬歲」「七洋叔老而彌堅」等,稱頌聲此起彼落。
    我說:「喝一杯好了,還有兩枚炸彈未拆呢!」我瞪著嗜飲的七洋叔。
    七洋叔向我敬禮,說:「是,光仔船長,我會把機房運作回復正常。」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  X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   

    凌晨三點。
    我來到電機室,本來這是小夜的地盤,此時她卻在駕駛室搶修系統,無暇保護她的聖地。
    我的通話器傳來了阿積的聲音,他說他已清除所有妨礙物,會盡快趕來會合我。阿積說:「我也跟凱曼先生確認了賓客人數,他們全在大廳裡跳舞。」
    我找到炸彈。我用通話器對小夜說:「該剪嗎一條?」
    小夜說:「我也不曉得啊!我可不是炸彈專家啊!就選我最討厭的顏色吧!」
    我說:「別鬧著玩啊!我還想活到下世紀!」我已全身滲滿冷汗。
    阿積的聲音從通話器傳來:「相信女人的直覺吧!」
    於是我把小夜最討厭的紅色火線剪掉了。
    沒有動靜,沒有爆炸,我抹一把汗。此時,阿積也趕來了。他說:「快到阿剛的房間吧!」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 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 X
    小夜透過通話器著急地對我說:「快到凌晨四點了,你們快點吧!我快搶修好系統了,可跟外面聯絡。」
    我問:「米高醫生有沒有頭緒?」
    小夜不屑地說:「不曉得他到哪兒去了,他說他曉得開這玩笑的人是誰。」
    「等一下,船長,阿森有話要說。」
    「船長,剛少爺不在船長室。」
    此時,阿積說:「也許他回到自己的房間坐以待斃吧。不中用的傢伙。」
    「船長,衛星電話響起。」阿森說。
    「小夜,可否把我的聲音接到衛星電話那兒。」我好奇問道。
    「可以的,行了,你快接聽吧。」
    「喂,我是『千禧號』船長,有何貴幹?」
    「快到日出了,叫唐悅剛把錢存入以下的秘密戶口內,戶口密碼是…別奢望想查戶口,只要錢一到手,我便把戶口取消,別忘記,你們的船上放了幾個炸彈呢!
    我跟阿積已來到阿剛房間,我對衛星電話說:「那你為什麼想阿剛自殘雙手?」
    「他罪有應得!快做吧,你們的一舉一動,我十分清楚!」
    「是嗎?」我冷笑。
    「別以為你們拆了兩個炸彈就不可一世。」
    我和阿積大吃一驚。
    「最難解的一個炸彈就在唐悅剛房內。而我也可以同時取得唐悅剛的雙手。」
    我們看見阿剛屈著雙膝坐在牀上,他正呆坐,雙眼茫然望向前方。我們在他的牀底找到最後一個炸彈。
    小夜的聲音再次傳來:「衛星電話響起了。」
    我說:「你接給我。」
    我和阿積交換眼色,環視四周,如有任何異動,也可以馬上行動。
    「喂?」我開口,緊張地說。
    「想不到是我吧!」怎會是米高醫生的聲音。
    「難道你…你是…?」我驚訝地說。
    「當然不是啦!我說過幫手找尋壞蛋嘛。為了不辜負小夜小姐的期望…(這時,小夜哼了一聲)我回房找出我的私人專用滑翔飛機,偷偷飛走了,我已報警了!我們會馬上拯救你們!對了,你們是否找到最後一個炸彈?
    「對!但這個炸彈跟前面那些不同,除了有不同顏色的火線外,還有一個密碼鎖。」
    「剪掉紅色的引爆線吧!」
    我跟隨米高的指示去做,戰戰兢兢剪掉紅線。
    沒有動靜,沒有爆炸。
    「真的沒有爆炸啊!」我高興地說。
    但我看到正倒數的密碼鎖。還有十五分鐘便爆炸了。
    「到那密碼鎖,快按199777。」我連忙按密碼,這時阿積大喊小心,他飛出兩張紙牌,再推開我,有人向我開槍了。阿剛這時聽到槍聲,也如夢初醒,馬上站起來,我看到有個黑影想向阿剛開槍,連忙撲向阿剛身上,大喊:「快趴下!」
    槍聲四起,紙牌四散,「積邦」竟然以紙牌打傷那黑影,他抓住黑影,原來是二副里奧。
    我跟阿剛趴在地上,正想起來,「哎唷!好痛呀!」阿剛大叫,原來我撲向他時,衝力太大,扭傷他的手。但我也突然覺得手臂隱隱作痛。我看看手臂,血如泉湧。
    阿積說:「阿光船長,你受傷了。別動,我來替你包紮。」
    我按著傷口,說:「先別理我,快按密碼199777。」
    原來密碼鎖的倒數時間只剩下兩分鐘。阿積用牀單把里奧捆綁,然後按了密碼,倒數鐘的螢幕顯示了“除消”的字眼。大家鬆一口氣。
    小夜的聲音響起:「發生什麼事?為什麼槍聲四起?」語氣焦急緊張。
    阿積說:「船長受傷了!還有里奧原來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!」
    阿積一邊說一邊替我包紮,那個阿剛還痛得哇哇大叫,阿積揍他一拳,怒說:「我們船長中了槍哼也沒哼一聲,你只是扭傷罷了,就鬼哭神號,你到底是不是男人?」
    阿森的聲音響起:「米高醫生和警方快到達『千禧號』了。凱曼先生和眾賓客也上了甲板等待千禧第一曙光,大家都上甲板去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 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   

    凱曼先生帶領聚賓客到船頭等待世界第一道曙光的來臨。
    阿森為免警方打擾大家欣賞這難得的情景,我們便在船尾的甲板上解開謎底。
    警方逮住了里奧。里奧不敢直視我。但對阿剛卻咬牙切齒,怒目而視。此時,只見米高醫生駕著他的滑翔飛機,在黑夜和白晝交接的魚肚白天空下,徐徐降落在甲板上。
    他看到我受傷,連忙放下滑翔機,幫我檢查傷勢。
    米高醫生說:「幸而射中手臂,只是外傷,不算嚴重。」他替我高明地處理傷口。
    我問米高醫生:「你怎曉得引爆線是紅色?你怎曉得密碼?」
    米高醫生微笑說:「全賴花花公子唐悅剛的電子記事簿,他對所認識的女性的資料都記錄在案!」
    我們大惑不解,我無奈地問里奧:「里奧,你為什麼這樣做?你是二副,是我信賴的伙伴,你有什麼困難,可以儘管開聲告訴大家,又何必把大家的生命置於險境?」
    里奧說:「我這次不是為了錢。我是為了復仇。」
    米高醫生對我說:「船長,你忘了,根據你的航海日誌,里奧是『千禧號』出發前一天才加入,原來的二副史密夫因為食物中毒而入院留醫,里奧聽到消息,便主動聯絡你,你也歡迎里奧加入,因為你曾跟里奧一起航海三年,所以你不會對他起疑心。其實史密夫食物中毒是跟里奧有關,因為里奧曾跟史密夫吃過飯。」
    里奧說:「對,說得不錯,我令史密夫食物中毒,因為我要乘上『千禧號』為我的姐姐報仇。」
    我問:「姐姐?你指西西莉亞小姐嗎?我記得她愛穿紅色裙子。難道…難道你要為西西莉亞報仇才要傷害阿剛?
    里奧語帶嗚咽,忍著淚水說:「姐姐愛上了這個唐悅剛,還懷了他的孩子,但那唐悅剛卻給姐姐一筆錢,叫她打掉胎兒了事,姐姐沒有墮胎,但在生產途中,卻難產死了。我到現在還記得姐姐臨死前的模樣,她虛弱地說:『我想給阿剛抱著,我想在他懷中安然去世。』」這時候,里奧已泣不成聲。「那時候,我便憎恨唐悅剛的手臂,是它令我姐姐一生痛苦,死而有憾。」他盯著唐悅剛說:「那個密碼便是姐姐的死忌。」
    阿積好奇地問米高醫生:「那你怎曉得里奧姐姐的死忌?」
    米高醫生說:「那要靠船長那本有情有義的航海日誌啊!一年前的7月7日,船長曾乘帆船前往拜祭里奧姐姐。他把此事記錄下來。阿光船長那篇日誌寫得特別哀傷,他為年輕美麗的西西莉亞小姐的早逝而難過。」
    里奧內疚地說:「船長,對不起,我害你受傷了。」
    我說:「米高,你把我的航海日誌全看過了?」
    米高托一托眼鏡,說:「當然了!長途航程,我又不喜歡跟阿剛酒池肉林,我嘛,只喜歡小夜小姐一人,我倆都束馬尾,多相襯。但她又不跟我聊天,悶極無聊,便看到你常常閱讀航海日誌,你視如珍寶,令我好奇心大增。便從頭到尾看一遍。」
    我說:「你的記憶力真好!」
    阿積說:「其實里奧有很多機會對唐悅剛下手,要是由我下手的話」他詭異地笑:「他這條風流命早就沒了!」
    我說:「對啊!找頭兩個炸彈時,大家的注意力早已分散了。」
    阿森說:「因為里奧盡忠職守,我吩咐他代替我的位置,又要幫忙我,他要常常留在駕駛室候命。況且,米高醫生後來好像發覺他是主謀,常常把他留在身邊,到最後,待米高醫生走後,他才下手。」
    我對里奧說:「里奧,那又何必呢?我想你姐姐也不願意見你在牢獄中渡過新世紀。」
    突然小夜說:「噢!太陽出來了,日出了!」
    船頭也響起歡呼聲、讚嘆聲。太陽從水平線徐徐升起,魚肚白的天空漸漸變成橙黃色,天際的白雲也鍍上金邊,漸漸變成金色,太陽變成蛋黃,剎那便變成刺眼的大太陽,金光四射!
    里奧望著旭日,喃喃地說:「我好像看見姐姐的微笑。」
    千禧第一道曙光出現了,我跟小夜的手不自覺拉在一起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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